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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 第 131 部分

第 131 部分

剑化作长虹,回刺徐子陵,自己则凌空一个盘旋,落在法难身前。

船岸上的旁观者瞧得目瞪口呆,谁猜得到名震长江流域,横行无忌的恶僧艳尼,只一个

照面就吃上大亏。

徐子陵潇洒的随意一个旋身,待长剑擦身掠过,一把抓著剑柄,再面对两人时,长剑遥

指,冷笑道:“给我有那么远就滚那么远,否则莫怪我大开杀戒。”

“大开杀戒”正是法难刚才说过的话,徐子陵照本宣科的说出来,旁观的人都暗中称

快。

常真眼中s出怨毒和仇恨,点头道:“好!今天算你狠!不过你已惹上天大麻烦,很快

你就知甚么叫后悔。”

玉手穿过法难的左胁,把他的巨躯扶挟起来,再一声娇叱,掠往码头,转瞬远去。

徐子陵心中暗叹,y癸派有名y魂不散,难缠之极。这一战虽胜得轻松容易,但若惹来

对方元老级的高手,自己又要保护韩泽南一家三口,形势便非那么乐观。

寇仲靠窗安坐,起伏的思潮终从对宋玉致的怀念转到这两晚与宋缺的比拚上。

“铿”!他把井中月从鞘内抽出,在透窗斜照进来的阳光下,刀身闪闪生辉。

忽然间,他清楚知道在宋缺毫无保留,别开生面的启发下,他在刀道的修为上迈出无可

比拟的一步。

步入宋家山城的寇仲和离开山城的寇仲,就像顽石和宝玉的分别,虽在外形大小上完全

相同,但其中的涵蕴却迥然有异。

他的精气神和手中宝刃结合为一,浑成一体,达至“意即刀,刀即意”的神妙境界。

宋缺和他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假设打一开始宋缺就以天刀全力攻他,恐怕他早落败横死。

宋缺先把寇仲置於必败的绝地,再以生死的要胁和压力,按部就班的启发他,激发起他

的潜能和灵智,使他从石头脱胎为美玉。

那种地狱式的训练,令他全面地改进了刀法和内功。

抵九江后,他将登岸北上襄阳,与徐子陵会合。他本可原船北上,由大江转汉水宜抵襄

阳,但那样太过张扬,而他现在最紧要是把行踪保密。

趁这几天坐船的安乐日子,他要精进励行,好好把从宋缺得来的绝世刀法心得,融汇贯

通,为关中寻宝的壮举作好准备。

在这刹那,他把其他一切完全忘掉,除井中月外,心中再无他物。

徐子陵听尽众人歌功颂德的话后,好不容易才偕雷九指返回舱内去,岂知韩氏夫妇早人

去房空。两人脸脸相颅,乏言以对。

雷九指摊手苦笑道:“他们都是好人,可能不想连累我们才这么一走了之吧!”

徐子陵无奈道:“早已连累,只有希望他们吉人天相。”

后面的林朗探头瞥一眼,道:“有人见到他们从船头偷偷下船,沿江而逃,那段路很不

好走。他们真蠢,有弓爷照拂他们,还有甚么好怕的。”

雷九指双目一转,问林朗道:“巴东郡有没有像样的赌场?”

林朗道:“要赌当然最好到九江的因如阁,不要说大江南北的赌客趋之若骛,连不爱赌

的人都要去见识一下,且现在正是因如阁一年一度的赌会举行的时刻。”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在这里只有个许时辰,那够时间去赌呢?”

雷九指笑道:“我只是顺口问问,只要时间足够,我们泊到那里就赌到那里,否则你那

来练习的机会。”

林朗心痒难熬的道:“要赌还不容易,船上赌具一应俱全,就让我们玩两手如阿。”

雷九指搭著他肩头笑道:“怎好意思赢林香主辛苦赚来的钱,到郑郡后我们三个就结伴

去赌个天昏地暗,无论嬴多少都分作三份,保证林香主回乌江后可起大屋纳美妾。”

林朗怀疑地道:“既然这么容易嬴钱,老哥为何又要奔波劳碌?”徐子陵没兴趣听他们

瞎缠,正要返回舱房,给人截著道:“弓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子陵认得是船上其中一个客人,年在三十许间,有点读书人清秀文弱的样子,身材适

中,作商旅扛扮。

点头道:“入房再说。”

那人随他入房后,自我介绍道:“小人复姓公良,小名寄,乃清化郡人。今趟到九江

去,是想收回一笔欠账,若弓爷肯出手帮忙,我愿分一半给弓爷,唉!若收不到这笔账,我

也不知怎办才好。”

徐子陵心中苦笑,不过听他语气真诚,眼正鼻直的一副老实人模样,亦难以断然拒绝,

只好问道:“究意是甚么一回事,公良兄请详细道来,但千万不可有任何隐瞒。”

公良寄叹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公良家数代相传都是做药材生意,五个月前一个叫

贾充的人来向我们订下大批名贵药材,讲明以黄金交易。是我们遂往各地搜罗,集齐后一手

交货,一手收金。岂知当时明明是金锭,回来后全变作石子,才知受骗。贾充其实是假充。

为了付药材的欠账,我已是倾家荡产,变得一无所有。”

徐子陵皱眉道:“他既是骗子,怎会让你知道他住在九江?”

公良寄愁容满脸的道:“我也不知自己是好运道还是霉运当头,得一个江湖朋友告诉我

这人是九江著名的骗g外号‘点石成金’的赖朝贵,弓爷请给小人主持公道。”

徐子陵正要说话,雷九指推门而入,道:“赖朝贵不但是大骗g,还是个嫖赌饮吹样样

皆精的流氓,到九江时我们顺道把他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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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卷 第九章 异地重逢

第九章异地重逢

寇仲是第三次到九江来。

第一趟是刺杀任少名之行,使他和徐子陵一战成名,威震天下。

第二次是往解飞马牧场之围时途经此城,还误打误撞下救回骆方。

由於这是萧铣的势力范围,所以寇仲份外小心,不但戴上面具,化成络腮满脸的钩鼻汉

子,又把井中月用布缠刀鞘,这是很平常的做法,并不碍眼。

虽说宋家和萧铣关系良好,但际此非常时期,寇仲不敢在码头登岸,吩咐送他来的宋家

子弟把他在九江下游里许处放下,再沿岸赶赴九江。

他的计划是在抵九江后,乘坐客船沿长江汉水的北土襄阳,既省力又快捷口且在与船上

其他客人混熟后,一起进城会不那么碍眼。

千一会工夫他抵达九江城外,这长江水道的重领,繁荣热闹,沿岸泊有近千艘大小船

舶,舢胪相连,帆旗蔽天,岸上驴车马车,往来不绝。

萧铣的大梁王朝jūn_duì在险要和交通汇集点均设置哨站关卡,刁斗森严,令人望之生畏。

九江城乃萧铣的梁军和林土宏的楚军斗争的焦点。谁能控制这高度战略性的城市,等若

扼紧鄱阳湖以西大江水道的咽喉。现在既落入梁军手上,林士宏就算能控制鄱阳和南方水

道,但既不能西往,亦不能北上,致动弹不得。

东方则有杜伏威、李子通和沈法兴,更令林土宏难作寸进。

不过由於朱桨和萧铣交恶,多场火并后双方均元气大伤,一直给萧铣压得透不过气来的

楚军,又见蠢蠢欲动。

据宋家的情报,林士宏正在鄱阳湖集结水师,意图进犯九江。

寇仲身怀宋家发出的通行证,毫无困难的进入九江城,旧地重游,自不觉一番感触。

经过七天的潜修,他不但把从宋缺处领悟回来的刀法融汇贯通,进一步吸收,更趁这忙

里偷得的罕有空闲,把这几年来从实战得回来的经验作全面的思索和整理,当他离船登岸

时,感觉焕然一新,好像在刀道上的修行,在这一刻才算得上大有成就。

正要找家客栈落脚,一辆刚进城的马车从身旁驶过,隐约若传出女子说话的声音,寇仲

听得心中一懔,声音竟是这么熟悉,一时却记不起是谁。

更奇怪为何在这挤满人车的暄闹大街,自己竟能清晰听到一辆快速驰过的马车内的说话

声音,在以前这根本是没有可能的。

心中一动,吊紧马车追去。

目标马车沿北门大街南行,接而转进另一条往东的大街去。

寇仲功聚双耳,就那么偷听马车内两女的说话对答。

只听那颇为耳熟的女音道:“我们已查得弓辰春的身份来历,该是多年前曾在云贵横行

一时的高手,后来不知因何事犯众怒,自此消声慝迹,想不到今次重出江湖,竟变得这么厉

害。他是困脸上那道刀疤而得‘刀疤客’之名的。”

寇仲心中一震,难道她说的是徐子陵扮的刀疤大侠1.另一把女声冷冷道:“他能在法

难和常真的联手下一个照脸重创法难,其武功已臻惊世骇俗的境界,江湖怎会平白无端的冒

出这么一个人来?会否是徐小子假扮的,他和寇小子都有易容改装的本领。”

寇仲心中叫妙,他不但可肯定这个甚么弓辰春就是徐子陵,还因法难、常真而猜到两女

一是白清儿,另一个别是y癸派的元老高手,在洛阳曾有一战之缘的闻采亭。

又会这么巧的?白清儿道:“起始时我也有同样的怀疑,因为时间地方均颇为吻合。可

是据传来的消息,这弓辰春是个不折不扣的赌鬼,船到那里就赌到那里,赌得又狠又辣,你

说徐子陵会是这种人么?无论如何,今晚他的船抵岸后,我们可摸清他的底子。”

听她这么说,寇仲立即信心动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徐子陵,他既不好赌,更不懂赌。

闻采亭显然被白清儿说服,道:“照你这么说该不会是徐子陵。但不管他是谁,能否把

小裳擒回来已是次要,掌门师姊亲下严令,要不惜一切下手把这人诛除。有没有你边师叔的

消息,在成都失散后,我一直没见过他。”

白清儿叹道:“边师叔在安隆和尤鸟倦联手下受到严重内伤,幸好被师姐及时救回送往

秘处疗伤,闻师叔可以放心。”

车子此时驶入一所大宅,寇仲不敢冒失闯进去,悄自离开,同时心中暗喜。

y癸派当是在此集结人手,以对付一个叫弓辰春的赌徒,这家伙都算厉害,竟能惊动祝

玉妍派出元老级的高手到这里对付他,倒要看看他是否三头六臂?此时他也像闻采亭般,不

相信“疤脸客”就是徐子陵的疤脸大侠,暗忖就在九江混一晚,假如今晚那弓辰春没有来,

自己就摸上y癸派巢x打她们一个落花流水,最重要当然是试试给宋缺薰陶后的刀法。

想到这里不由心情大佳,刚步入北门大街,一队骑士策马入城,领头的赫然是与他不断

恩怨纠缠的巨鲳帮帮主云玉真。

寇仲早想过在这里碰见她的可能性,只没想过甫进城不久就见到她,新仇旧恨涌上心

头,悄俏追去。

徐子陵仍沉醉在对三峡的美丽风光回忆中,雷九指推门进来,坐到他身旁追:“尚有一

个时辰到九江,林朗会安排我们住在与他们有联系的客栈去,今晚我们就去踢赌鬼查海的场

子。”

徐子陵道:“你觉得公良寄的人品如何?”公良寄就是被骗g赖朝贵骗得倾家荡产的药

材商人。

雷九指道:“我问过林朗,公良寄所说全是实话,公良家是清化出名的大善人,对穷人

赠医施药,所以药材生意虽做得很大,家底却不厚。乌江帮的沙老大把他送来九江是分文不

收的,还著林朗设法为他央九江帮会有头脸的人帮手,但当然及干上我们弓爷的手粗拳

硬。”

经过多日来的相处,两人混得稔熟,说话再不用客气。

徐子陵道:“我想先处理好公良寄的烂账后,才到赌场去。”

雷九指道:“所谓财到光g手,一去没回头。杀了他也於事无补,不若我们看看可否在

赌桌上把公良寄的欠账一举嬴回来。”

徐子陵没好气道:“你这番话不嫌自相矛盾吗?若他早把骗来的钱花掉,那时用刀子或

用赌术又有甚么分别,结果都是取不回那笔钱。”

雷九指好整以暇道:“我们喊扛喊杀的去迫他还钱,他肯按江湖规矩还五成已相当不

错,但在赌桌上,他却不能不守赌场规矩,输多少就须付多少。赌场最重信誉,怎到他胡

来。”

徐子陵眉头大皱道:“你有甚么方法引赖朝贵来和我们狠赌一场。”

雷九指胸有成竹道:“从公良寄和林朗口中,我已知晓此人的行事作风。若论赌骗,甚

么欲擒故纵,虚张声势,偷天换日,他连作我徒孙的资格都欠奉。只要陵少你肯在九江多留

两天,我保证教他上钓。”

徐子陵正容道:“就给你两天时间,否则就依我的辨法进行。”

雷九指沉吟道:“真奇怪,为何y癸派全无动静?”徐子陵分析道:“y癸派以棺棺为

主力的派内高手均到了巴蜀去。祝玉妍又因自重身份而不会亲自出手,要调兵遣将自然费时

间,不过九江是他们的最后机会,以后要找我们就干那么容易。”

雷九指笑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只要你这弓辰春突然消失人间,就算祝玉妍

亲来又如何?”

徐子陵摇头道:“避得一时避不开一世。我始终要和祝玉妍等人见过真章,就借这机会

和他们打场硬仗。你与公良寄和林朗千万不能与我走在一起,却可通过秘密的联络手法遥相

呼应,不是更有趣好玩吗?”

寇仲在客栈的澡堂痛痛快快梳洗乾净后,来到街上刚是华灯初上的时刻,街上闹哄哄一

片,往来者都是从各地来的商旅和各式各样的江湖人物。

先前跟踪云玉宴,宜至她进入代表九江政权,位於城市核心处的官署镇江楼后,他才投

店休息。

直到这刻,他仍未想到如何去处置她。

若采暗刺的手段,凭他现在的刀法、身手和经验、成事后仍可从容离开,但他却心知肚

明目己下不了手。

对女人他一向都是心软的。

他选了可监视北门入口的一间店子用膳,若那叫弓辰春的家伙是从巴蜀坐船经三峡来九

江,就该泊在城外的码头处。

九江本有水道直抵城内,但限於只供梁军的水师船只使用,其他船舶,一律只准泊在城

外。

靠门的两张桌子早结人占据,其馀的位置都看不到店外的情况。

寇仲施展他的绝技“财可通神”,取出三两银,来到其中一桌,把银两“砰”的一声拍

在桌上,微笑道:“若你们肯把这桌子让我,银子就让你们分了。”

那三人显是朋友,想都不想取去银两,结账离开,惟恐走迟半步,这出手阔绰,模样丑

恶的傻大汉会反悔。

寇仲又重重打赏夥计,不理会全店侧目的眼光,道:“给我摆满碗箸,我要招呼朋

友。”

夥计如奉纶旨般遵命照办,待候得无微不至。

寇仲大马金刀般坐下,又把井中月从背后解下放在桌上,这样除非有人吃了豹子胆,否

则谁都不敢坐到他这一桌来。

点了酒菜后,寇仲凝望入城大道,仍不断有外来商旅入城,繁荣得有点不合常理。

夥计奉上美酒,寇仲顺口问道:“想不到九江城这么热闹。”

夥计陪笑道:“大爷有所不知,他们都是来趁因如阁每年一度赌会的热闹。”再压低声

音道:“有运度的不但可赢钱,尚有美女陪夜,大爷你说谁肯错过这种机会?”寇仲心中一

动,暗忖这所赌场的风格颇像香玉山的赌场格局,九江现时又是巴陵帮的地头,说不定这因

如合就是由他香家主理。想到这里,心涌杀机。表面却不动声色的哈哈笑道:“原来有这么

好玩的去处,说到赌钱我一向运道不错,到因如阁的路怎么走?”夥计不厌其详的说出来

后,转头去招呼别的客人,寇仲正沉吟间,一把声音在旁必恭必敬的响起道:“大爷请恕小

人打扰之罪。”

寇仲抬头瞧去,说话者年龄在四十许间,身材瘦小,脸色带种酒色过度的苍白,虽试图

以一种坦率老实的神情示人,但细长的眼睛却泄露出他狡猾的本质,长相还可以,但有经验

的人都能看穿他是在江湖上靠偷呃拐骗来混饭吃的人。

寇仲知道自己犯下*财不露眼*的江湖大忌,致惹起这混混的垂涎。不过既合来无聊,

这类人又是进一步探听有关因如合诸事的适当人选,遂道:“坐下说吧!”

那人受宠若惊地坐在他左旁,谄媚道:“小人刘安,大爷高姓大名。”

寇仲心中生厌,强压下这恼人的情绪后,不耐烦的道:“有甚么话即管说出来,不要尽

说废话。”

刘安诚惶诚恐的道:“大爷息怒。只因小人见大爷相貌出众,又满脸奇光,一副鸿运当

头的相格,所以有一个包保大爷满意的好提议。”

寇仲心中暗笑,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确是出众之极,只不过是丑陋不堪的那一种出众。表

面却装出照单全收的样子,瞪著他道:“若说出来后我感到不满意,就一刀宰了你。”

刘安忙赔笑道:“大爷真爱说笑。”接著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大爷不是有兴趣到因如

阁去赌几手吗?小人不但可为大爷引路,还可令大爷技压全场,人财两得。”

寇仲没好气道:“你当我是大傻瓜吗?若你有这么好的路数,为何不自己去技压全场,

却把这便宜送给我。立即给我滚蛋,否则真宰了你。”

刘安忙道:“大爷请容小人解释,实情是这样的,赌会的重头戏是天九大赛,就在明晚

举行,谁能赢得最多的筹码,就是赢家。不过想参赛的人须在三天前报名,临场再抽签决定

赌桌和对手,看!”

右手摊开,向寇仲显示一个形制独特的铜牌,上面刻有编号和因如阁的标志名字,纹理

精细。

寇仲一呆道:“你是否想把这铜牌卖给我,哼!真懂得做生意。”

刘安收起铜牌,笑道:“我的问题是欠缺赌本,皆因赌会规定参赛者必须以二十两黄金

购买筹码,输光立即出场,所以才想找大爷合作。”

寇仲没兴趣和他说下去,摇头道:“对不起,本人身上东凑西凑只得十二雨黄金,所以

虽是赌术高明,却尚差八雨才够资格,你滚去找第二头肥羊吧!”

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时,刘安鼠目一转,脸不改容的笑道:“没有关系,只要大爷肯合

作,要赢八两金子还不是易如反掌。今晚九江整条街都挤满羊,只要手上赌本足够,小人可

和大爷合作发大财。”

此时馅菜来了,寇仲敷衍道:“待我想想吧!”

刘安道:“当然!当然!大爷若对小人的提议有兴趣,待会可到因如合来找小人。小人

最擅相人气色,大爷现时是必赢的格局,否则小人绝不会多费唇舌。”

寇仲沉吟道:“假若够本去换筹码,究竟是你落场还是我落场?”

刘安道:“当然是由大爷亲自出马,事后只要分给我一成,小人便心满意足。”

寇仲点头道:“好吧!若我有兴趣,今晚到因如阁找你。”

刘安还以为说动了他,欢天喜地的离去。

寇仲心中窃笑,正起箸夹菜,徐子陵的疤脸大侠正从城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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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卷 第十章 因如赌坊

第十章因如赌坊

甫下船胯,徐子陵感到被人暗中监视,接而瞧见白清儿的座驾舟,显示襄阳的钱独关至

少在表面上与萧铣关系不错。

林朗亲自打通城门的关节,发给他一张临时的通行证,让他缴税入城。

走上车水马龙的大道,徐子陵生出重回凡世的感觉,这段三峡的旅程,会是历久难忘。

不到十多步,徐子陵蓦地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异感,就像给冰水灌顶倒下,浑体冶浸,

他顿生感应,往右方店铺瞧去,接触到是一对如有实质、亮如电闪、神光充足、凌厉无匹的

目光。

然后他才看到*寇仲*。

忽然间,他知道寇仲就像他那样,在分别后武功作出身人难以置信的突破,再非昔日的

寇仲。

寇仲正举杯向他致敬,一脸灿烂*丑恶*的笑容。但没有被遮藏的一对虎目却s出深刻

动人的浓烈感情,充满久别重达的欣悦和兴奋。

徐子陵遥打眼色,倏地加速,没进一条横巷去。

铺内的寇仲放下酒杯,大喝道:“三两银子,换最靠后门的台子。”

徐子陵撇下跟踪的人,从后门进入铺内,寇仲早斟满一杯美酒,恭候他大驾光临。

一杯既尽,两人四目交投,相视而笑,在这时势中,能活著已是难得。

寇仲再为他添酒,压低声音叹道:“小子真棒,竟连‘天君’席应都给你宰掉。”

徐子陵愕然道:“你是否长了对顺风耳,消息竟灵通至此。”

寇仲得意洋洋道:“是玉致告诉我的。幸好我告诉宋缺岳山是你扮的,否则你这小子给

宋缺杀了都不明白是甚么一回事。你不是亲眼目睹,绝不会知道他的天刀厉害至何等地步,

差点把我的卵蛋都割出来。”

他把粗话憋满整肚子,大有不吐不快之概。

徐子陵苦笑道:“你竟偷偷溜往岭南去会佳人,可怜我还答应宋玉华,不让你去见她的

爹。”

寇仲一呆道:“我又不是山精妖魅,她为何要透过你去阻止我见她的老爹?”

徐子陵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岔开去道:“你怎会想到在这里等我进

城?”

寇仲夹菜送到徐子陵的碗内去,凑近点道:“有这后果当然有前因。今天我狭路相逢的

碰上两批老朋友,一批是密谋要将你五马分尸的y癸派妖女妖妇。另一位则是云玉真那臭婆

娘。唉!见到你真好,不用只得我一个人去伤脑筋。”

接著呆瞪他变得精莹如玉,洁美光润,举箸夹菜的手道:“究竟发生甚么事?为何能令

你像脱胎换骨似的?”

徐子陵边吃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现在要赶往赌场去,边行边说吧!”

因如阁座落九江最繁荣的商业区,与两人行刺任少名的春在楼只隔七、八间楼房,规模

宏大,主建筑组群是处於中轴线的五座木构建筑,以走廊贯通,廊道两边是水池石山,花草

盆栽,另外尚有十多座较小型的房舍院宅,众星拱月般衬托起中心处的五座主堂,周遭以高

墙围绕。

此时全合亮如白画,面向主街的外墙挂满彩灯,入口处车马大排长龙,缓缓进入。附近

的街道挤满人群,有些只是来看热闹,一些却因没有银两缴交赌会的入场费,故不得其门而

入。

九江有头有脸的人全来了,冠盖云集,盛况空前。

寇仲和徐子陵隔远看到门外的热闹情景,为之咋舌,前者心生感触道:“就像那趟到王

通大宅听石青漩吹箫的历史重演。转眼又这么多年!那时每天都在逃亡,现在就算祝玉妍和

宁道奇来寻我们晦气,我们两兄弟都不怕他的娘啦。”

徐子陵给触起石青漩的心事,垂头不语。

寇仲还以为徐子陵是似自己般感慨丛生,没有在意,迳自道:“有空时定要找个机会,

试试你的九字真言手印如何厉害。”

徐子陵收拾心神,笑道:“早猜到你不肯放过我。勿怪我不预作声明,若给我一时失手

把你打伤,你就甚么面子都丢尽哩!”寇仲哈哈笑道:“小子休要逞口舌之快,把话说得太

满。我寇仲岂像席应般浪得魔名,虚有其表。”

两人很久没有互相戏谵,均感有趣,相视大笑后,举步往因如合的人口走去。

横里一个人冲出,把他们截住,锦衣华服,却是脸容陌生。

寇仲正要喝骂.徐子陵这才看出是雷九指扮的,忙道:“是自己人,他就是雷大哥。”

雷九指却弄不清楚寇仲是谁,经介绍后,顿时喜出望外,相见甚欢。

由於鲁妙子的关系,寇仲与雷九指自然是一见如故。

三人避往横巷,商量大计。

徐子陵奇道:“雷大哥不是要以雷九指的身份去迫香贵出来吗?为何扮成这样子。”

雷九指微笑道:“这才是‘雷九指’的‘真脸目’,谓之以假作真,不扮‘雷九指’

时,我可由九指变作十指,鲁师正是这等弄虚作假的大师,我是有样学样吧!”

寇仲道:“今晚赌甚么呢?听说天九大赛要明晚才举行。”

雷九指讶道:“少帅的消息真个灵通,今晚和明晚的分别,是明晚的天九大赛是只限於

被邀请的人士,不是一方巨贾、帮会头领,就是赌林内有名有姓的人。”

寇仲苦笑道:“原来那小骗g拿假牌子来骗我,不过倒假得似模似样。”

雷九指翻开手掌,露出他的圆铜牌,笑道:“真的铜牌该是这样子的。”

寇仲愕然道:“正是此牌,只是编号不同。”

再经寇仲解释一遍,雷九指问道:“少帅能否记起那编号?”寇仲哈哈笑道:“雷大哥

问对人哩!陵少是一目十行,我是过目不忘,好像……哈!好像是四十八,唔!待我想想,

该是二十八,一定是二十八。”

雷九指道:“若真是二十八,那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转向徐子陵道:“‘点石成金’赖朝贵的编号正是二十八。”

徐子陵不能置信的道:“你比我只早一刻下船,为何这么快连赖朝贵的编号都查到?”

雷九指笑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对赌徒的威力比甚么都更灵验有效。今次来参

加赌会的人,很多是我的老朋友,查这种事情只是举手之劳!”

寇仲茫然道:“赖朝贵是甚么人?”

雷九指道:“少帅请先给我们形容一下那刘安的外貌和身型,照道理以赖朝贵的身份地

位,不会干这么下作的事。”

寇仲遂形容一番,并把经过道出。

雷九指叹道:“这家伙确是死性不改,这刘安只是赖朝贵的‘媒’,趁天九大会前四处

寻找肥羊上轿,先狠赢一笔。令你以为是串通去骗别的肥羊的钱,其实你自己才是肥羊。这

种赌骗叫‘放鹞子’,先让你小赢,然后大输。事后还把失误推在你身上。”

徐子陵欣然道:“赖朝责明晚该没赌本参赛哩!”入场的费用实是抽给当地政府的一项

赌税。际此在在需财的时刻,各地治权抽税的方式更是五花八门,巧立名目。

因如合的入场税由政府派驻的赌官宜接收取,然后拨入政府库房,不经赌场。

自战国时期开始,由於赌博为祸甚深,往往令人倾家荡产,又引致种种破坏社会秩序和

风气的弊端,故有禁赌的法律。始皇一统天下,由李斯制定禁赌的法律,轻则“刺鲸纹

脸”,重则“挞其股”。汉代亦续施赌禁。

至魏晋南北朝,士族兴起,法禁松弛,虽有禁法条文,却名存实亡。

隋朝未年,政治弛废,官吏好商遂同流合污,大兴赌业,联手发大财。

隋灭后此风更变本加厉,各地政权乐得收入大增,变成像因如阁般官商合作的局面。

寇仲缴过入场税,进入赌场。

因如合乎愧长江流域最负盛名的赌场,陈设华丽讲究,以走廊相连一进接一进的大厅,

摆设诸种赌具,尚设有贵宾间,供身份特殊的人享用。

此刻每座大堂各聚集三、四百名赌客,但却丝毫不觉挤迫气闷,通明的灯火下,绝大部

分均为男宾,女宾虽占少数,但都长得异常漂亮,似是来自例如春在楼的红阿姑,有些赌得

比男人更狠。

尤添春意的是在赌厅内穿梭往来的女侍,无不是绮年玉貌的美女,且酥胸半露,玉臂纷

呈,性感迷人。

寇仲对赌并不在行,巡行一遍后,最熟悉的就只骨牌接龙、骰宝、番摊三种赌戏,正思

量是否该赌上两手时,刘安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热情地扯他的衣袖,走到一角供宾客休息的

红木椅坐下,笑道:“大爷真的来哩!小可刚看准四条肥羊,可任大爷挑选其一,便可到贵

宾室发大财。因如合只会抽一成佣金,所赢来的钱,大爷出本的当然该占七成,小人得两成

已心满意足。够本后,小人把牌子让出来给大爷参赛,大爷若获全胜,再摊分两成给小人,

否则小人分文不收,大爷意下如何?”寇仲装出粗鲁的样子,挥手示意想趋前侍候的女侍走

开后,摆出贪婪的神态,道:“四条肥羊在那里?为何他们肯和我们对赌?”

刘安压低声音道:“当然须玩些小小手段,就是先装佯作态,让他们以为大爷是肥羊,

自然乐於奉陪。大爷放心,到时小人自会安排一切,现在第一步是拣羊。这四条肥羊都脸带

破财的气色,必输无疑。”

言罢领寇仲拣肥羊去也。

徐子陵和雷九指比寇仲迟半个时辰入场,这时雷九指又变成个白发苍苍颇有富贵气派的

‘十指’老人家。要到明晚,他才会以‘雷九指’的脸目出现。

徐子陵仍是疤脸样,随雷九指来到二进大厅有近百人围赌的番摊档,主持的是个充满风

尘气味的半老徐娘,手法纯熟。

番摊又名摊钱或掩钱,玩法是由赌场方面的人作在家,赌时在家抓起一把以短小竹筹做

的“摊子”,用碗盅迅速盖上,使人难知数目,待人下注,然后开摊定输赢。算法是把摊子

四个一数扒走,馀数成一、二、三、四的四门。押一门是一赔三,叫“番”,押二门中一门

是一赔一,叫‘角’。

两人来到时,这番摊正连开三次二摊,赌气,暄闹震天。很多平时该是道貌岸然

者,此时都变得咬牙切齿,握拳挥掌,鬲喝自己买的摊门,好像叫得愈响,愈能影响摊子的

数目。

雷九指凑到徐子陵耳边低笑道:“这个扒娘名列九江赌林四杰之一,是赌鬼查海的得力

助手,手法相当不错。”

徐子陵讶道:“你所说的手法是否指骗术,表面看这赌法很难弄鬼哩!”

雷九指道:“十赌九骗,甚么都可以骗人。最普通的番摊骗术有‘落株’和‘飞子’两

种。落株是在摊子做手脚,必要时摊子可一分为二;飞子则是把摊子以手法飞走。无论任何

一种方法,均有同夥在旁‘撬边’,以喷烟或其他方法引去被骗者的注意力,好使主持的老

撇施术。像因如合这种大赌场自然不会用下作手法,但在街头巷尾临时摆的番摊档,大多是

此类骗人的把戏。”

这些日来徐子陵从雷九指的临场施教学晓不少关於赌博的窍妙,好奇问道:“对这种赌

法雷兄有甚么必胜术。”

雷九指笑道:“除非是行骗,否则那来必胜之术。但若能十赌五嬴,因其赔率高,等若

必胜。当在家把摊子洒在桌面,以碗盅盖上前,凭目视耳听,会有五成准绳。”

徐子陵咋舌道:“雷兄真厉害。”

此时碗盅揭起,扒开摊子,竟又是二摊,人人唉声叹气,大叫邪门。

两人朝三进走去,此厅以赌骰宝为主,人数远比前两厅多,每张赌桌均被围得c针难

下,气氛炽烈。

雷九指环目一扫,仍见不到寇仲的踪影,遂往四进厅走去,这里以牌戏为主,甚么橙

蒲、双陆、叶子戏、骨牌、天九、牌九、马吊等应有尽有。

徐子陵经过多日在赌场打滚,已很明白为何赌博屡禁不绝,在赌场那令人沉溺的天地

理,其能提供的行险侥幸的刺激,确非在一般情况下能得到的。

雷九指忽道:“看!”

徐子陵循他目光瞧去,只见一张特别热闹的牌九桌,座位上有一位年轻女子在下注。

此女长得眉如弯月,眼似秋水,容貌皮肤均美得异乎寻常,足可与沈落雁那级数的美女

相媲毫不逊色。特别诱人是她玲珑饱满的身段曲线。旁观的人不住增多,乃必然的事。

雷九指低声道:“这是胡小仙,大仙,胡佛的独生女儿,想不到她会来凑热闹,明晚的

天九大赛将会更有趣。”

徐子陵这才记起胡佛是胡仙派的掌门大仙。在关中开了全国最著名的赌场明堂窝,胡小

仙是他爱女,自得他赌术的具传。

雷九指忽地在他背后暗推一把,道:“你去和她赌几手玩玩。”

徐子陵皱眉道:“我对牌九并不谙熟哩!”

雷九指笑道:“没有生手怎会有熟手。这里的规矩是凡牌局都可由赌客轮流推庄,赌场

只是抽水。你看那赌场庄家给她杀得两眼发宜,子陵就去接庄玩玩,保护那庄家会对你非常

感激。”

徐子陵头皮发麻,砌词拒绝道:“我们辛苦赚来的银两不是要留待明天的天九赛用吗?

若给我输个一乾二净,还拿甚么去赌天九赛?”

雷九指笑道:“这正是最精采的地方,这几天你从不担心输钱,故能赌得潇洒从容,全

无压力,今趟可视为对你的一次考验和挑战。只要你将老哥教你的赌法和战术,像你和敌手

生死决斗般应用在赌桌上,赢下这一场你便可满师哩!”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不是约好寇仲去剔肥羊的吗?怎可以节外生枝。”

雷九指哑然失笑道:“不要再左推右搪,你就当胡小仙是恶僧艳尼那样便成。”说时把

整袋换来的筹码塞到他手上去。

在雷九指连推带扯下,徐子陵只好硬起头皮挤往庄家旁,道:“我来推几口庄吧。”

众皆愕然,心想又会有这么蠢的人,竟在庄家手风不顺时接庄。

胡小仙不屑的瞥他一眼,吃吃娇笑道:“有甚么不可以的,庄家大哥还求之不得哩!”

众人发出一阵附和的哄笑声。

徐子陵感到脸具下的皮肤一阵灼热,不过此时势成骑虎,只好坐到让出来的庄家位置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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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卷 第十一章 赌场风云

第十一章赌场风云

在最后一道大厅的角落处,刘安向寇仲笑道:“小人没说错吧!这四条肥羊都是外来的

肥羊,不知那个较合大爷的心水?”寇仲心中大讶,刚才刘安指点给他看的四个人,其中一

个确是“扮肥羊”的“点石成金”赖朝贵,但另三人照看真是外来的肥羊,不由大惑不解,

若他挑不中赖朝贵,刘安岂非骗计难成。

这一进赌厅全是清一式的天九赌桌。

天九和牌九用的都是同样的骨牌,只是玩法不同。

明天的天九大会,该就是在这三十张赌桌进行,此时每张赌桌均聚集过百以上的人,闹

哄哄一片。

刘安又凑近寇仲耳旁道:“不如由我们依先后次序把这四人分成四门,大爷押那两

门。”

寇仲心念一转,道:“就后面那两门吧!”其中并没有赖朝贵在内,看看刘安有甚么办

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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