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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只有她能窥见。

她笑得像个小花痴一样,尽管捧来了碗筷,还是止不住那频频逸出的笑意。

乔谨没好气地看着她,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包容宠溺。

任谁也无法对一个笑意盈盈的美丽小女子发脾气,他也不例外,顶多尽量保持面无表情。

但是今天中午,他还是多吃了一碗饭。

音画在乔谨家里已住了一星期了,她快乐忙碌得像只小蜂鸟,虽然手不动三宝,但是她每天拿着画笔就高兴得像饱尝了奶油的猫。

乔谨对她的态度还是淡淡的,但是他一举手一投足间的深意却教她暗自窝心到了极点。

比方说前天两人一同看电视时,荧幕上的大卖场正广告着美国西北樱桃大特价的事,她不过无意地惊叹着好漂亮的红樱桃一声,隔天早上冰箱里就多出了一大盅鲜红欲滴的樱桃。

教她如何不感动连连呢

总觉得该送点什么给他才好,她好想对他表达出满心满腔的感谢之意,因此她选择了为他绘上一幅凌云飞龙。

她虽然擅工笔画,但是气概雄伟墨意淋漓的飞龙在天除了笔触精锐外,还要有慷慨激昂的豪情画意,所以她连连画了好几幅都嫌不够神气,总觉得应该要更神勇更英气些。

如同此刻,她颊边手边都染上了无意中沾着的黑墨,白皙的小脸蛋花得像只小花猫,可是她依旧一脸严肃专注地落笔,在雪色宣纸上挥洒点豁。

这一幅是她最觉有气势,最一气呵成的飞龙图,她越画越觉得兴奋,小手微微轻颤着,最后时刻飞快凌厉地点上神来一笔。

飞龙画就

她微微喘气着,小脸上的惊喜快乐远远超过那大片墨渍遮住的神采。“太棒了,总算完成了。”

她心满意足地浏览着墨画,打算等到画一干之后,就马上捧到乔谨面前献给他。

电话铃声摹然响起,吓了音画好大一跳。

三楼电话怎会响

她住了一星期,从未听过电话铃响半声,不过同居手则第一条规定就是绝对不准接电话,所以就算她听到了也只能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电话铃声持续响着,而且好像越响越有火气,到最后连音画也听不下去了,只好赶紧赶到客厅,拿起话筒再用力挂上。

登时安静无声高品质

她吁了口气,正打算回卧房去欣赏那幅墨画,没想到才一转身电话铃声又叫嚣起来。

她吓了一跳,整整一分钟瞪着那具黑色电话。

究竟是谁这么锲而不舍。

她为难地看着电话,既不想理会又怕打来的人心急如焚。

她考虑了几秒钟,乔谨冷漠淡然的警告声一直回响在耳畔,最终她还是一咬牙,狠心朝自己卧房走去。

电话在她身后一直尖叫。

“求求你别再响了,吵到楼下上课的人,我就要倒大霉了。”

她回到卧房,咬着唇,微蹙黛眉,那一声声催人心神的铃声依旧不肯放过她,响了再停,停了再响。

究竟是谁呢这么追打不休的,应该是找乔谨的吧

会是谁呢也许是爱慕乔谨的女子打来的,不找到人绝不罢休

她想着想着竟发呆了起来,过了良久,电话铃声停了,画上的墨渍也干了。

蓦然间,一个重重的脚步踩过玄关奔过客厅冲向客房蹬蹬蹬地撞进她卧房门口。

“该死的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乔谨脸上有着明显的恼怒与急切,在看见她的容颜时他先是松了口气,随即低吼道:“我以为你不见了”

音画呆住,茫然地道:“啊”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他大皱其眉。

她无辜地道:“同居手则第一条是不得接电话,是你自己规定的。”

他一愣,还是眉头未解,“我有订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条约”

她郑重点头。

他眉头紧攒,“你就不懂得变通一下吗”

音画呆呆地看着他,“喔。”

他缓缓地吁出一口气,恢复了冷静自持。“你一个上午都在做什么”

她展颜烂灿一笑,邀功地拿起桌上的墨画高高地呈上去,“这个”

他紧紧盯着她献上的飞龙在天,那墨意深远威猛的龙高高盘踞云端,颇有翻云覆雨之凌厉气势。

乔谨的心蓦然咚地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猛然地撞击了心窝,激起一股深深的撼动。

“这是”

“送你的。”她眼神亮晶晶。

他震撼地看着画,被动地接了过来,双眸还是离不开这幅画作,“你画得真好。”

“谢谢你。”她笑开了容颜,脸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他紧紧浏览着画,半晌才抬起头沙哑地道:“谢谢。”

她又欢喜又温柔地盯着他,“你真的喜欢吗”

他点头,不能自己地低赞,“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功力,如果再继续深入钻研的话,恐怕成就会更高。”

她低垂下眼睫毛,柔柔软软地道:“其实我现在就很心满意足了,书画是一件让自己开心,也让别人看了赏心悦目的事,成就高不高对我而言并不那么重要的。”

“你不想再继续学”

“也不是这样,只是我的环境不容许我再继续进修。”她一甩头,咧着嘴笑,“我还得工作呢等到这件事完了以后,我还是得进入社会继续打拼,到时候别说学了,恐怕连拿起画笔的时间都没有。”

他的心蓦然一抽,不愿想像她白嫩秀气的小手在端盘子洗碗筷,或者卖衣服折衣服的情况。

他怀疑她做得来那些个粗重的工作。

“你想过未来要做什么工作吗”他闷着声问。

她想了想,“我才高中毕业,可能去当店员吧再不然就是去打工卖卖衣服,要不然去麦当劳捞炸薯条也行。”

他脸色一沉,“凭你的笨手笨脚”

她眼神一黯,随即亮闪闪,“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我说过,在必要的时候我连打铁也行,捞捞薯条炸炸鸡又有何难”

“你不是告诉过我你厨艺不精”

她点头,讪讪笑道:“是没错呀,可是工作和自己要吃是两回事,我自己要吃的话可以随便一点,学不会不要紧,顶多吃泡面或面包,再不然也可以去小吃摊买米粉汤吃呀”

他越听脸色越难看,“你顶爱折磨自己的嘛”

“我没有。”她一愣,“怎么这么说我不过是在与你讨论未来步入社会的可能性发展。”

“你的手天生要书画用的,我怀疑你还会别的。”他闷哼。

“我可以学。”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泼她冷水。

他咬咬牙,脸色阴沉,“算了。”

“你生气啦”她在他身边打转,“是因为我吗我又说错了什么那我跟你说对不起好不好你不要生气,难道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画吗”

她的模样儿又娇又怯又可怜,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瞬间柔软下来。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底没来由闷闷的。“我很喜欢你的画,也并非与你生气,别多心。”

她这才松口气,“喔。”

“吃过中饭了吗”他突然问。

音画呆了呆,“我喝一杯柳橙汁了。”

他脸色又变了,恼怒地道:“你不懂得自己弄点东西来吃吗难道宁愿让它饿”

她有点畏缩地道:“可是我今天中午没胃口,很热”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到最后几没了声响。

他恨得牙痒痒,几乎捺不住性子把她捉来痛打一顿屁股。“这是什么烂借口”

她冤枉地道:“你不知道,今天中午真的很热,我看温度计是摄式三十度,这么热的天气吃不下饭是应该的。”

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抓入自己怀中,往大床上带。

音画惊呼一声,乔谨却不理会她的挣扎,飞快将她按倒在大腿上,大掌用力地拍打了她粉嫩小小的臀部几记。

“你这样饿肚子怎么行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点都不乖”他咬牙切齿。

痛是不很痛,但是音画却被他话语中的强烈情感给震住了。

直到他放开了她的小屁股,她被动地滚落大床,整个人动也不动地蜷曲在上头。

乔谨震动了几秒钟,立刻急急地将她的小身子揽抱入怀,看着她毫无动静的模样,心脏都快从嘴巴跳出来了。

该死他打痛了她吗

“音画,音画”他脸色白了白,频频呼唤。

音书愣愣地看着他,他脸上的恐慌与怜意是如此强烈,她不禁泫然欲泣了。从没有人这么直接地关心宠爱疼惜她。

喔,乔谨

他嘴唇微微泛白了,大手在她眼前轻挥了挥,“音画,你怎么了还好吗听得见我的声音吗看得见我吗”

她缓缓地叹了口气,稚嫩柔软地道:“你好关心我是不是”

他心脏咚地一声跳回原处,眼望着她醉如春星的眸子,娇若桃花的杏腮,再也忍不住心中强烈的激荡,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音画嘤咛一声,低喘着接受了这个狂野的吻。

乔谨缓缓将她压倒在床上,大手轻柔地拂开她额前的发丝,雪白小脸上的痴醉模样尽现眼底。

他轻怜蜜爱地吸吮她香甜柔软的唇瓣,大手渐渐从脸庞轻轻流连蜿蜓而下,所到之处皆燃起了一波波的火焰,从她白皙柔嫩的颈项直下小巧的酥胸

他技巧地褪开了她的上身衣物,火热的吻也转移到了她嫣然红嫩的胸前,他挑逗地舔着轻啮着,还不时轻咬着那挺立的蓓蕾,惹得她娇喘连连。

音画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她觉得又热又难受又空虚,好想要有什么来填满自己,她却又说不出该怎么做只觉温温热热的湿润自双腿间晕开,狂乱地撩拨着她每一根神经纤维。

乔谨很快地褪去了她全身的衣衫,也近乎急切地摆脱掉自己身上的束缚,他结实有力全身上下毫无一丝赘肉的身子滚烫地贴靠着她,身下冲动的热浪已经止不住沸腾的情欲,他一个挺身冲进了她。

音画哀叫一声,紧紧地攀住了他宽阔的肩膀,可是怎么也摆脱不了他炽热巨大的侵袭。

撕裂和被硬挤满扩张开的痛楚令她一阵阵颤抖,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撕开成两半了,可是他那么硬那么大,还是坚定轻缓地往前进入,虽然动作柔软怜惜了许多,她还是受不了他的庞大。

“好痛乔谨好痛,我不要了,好痛”她细细碎碎地喘息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晕了过去。

他咬着牙,英俊的脸庞微微泌出汗,“嘘很快就舒服了,你忍着点,我保证等一下你就会变得舒服了。”

痛苦仿佛永无止境,音画一点也不相信接下来会有什么舒服可言。可是奇怪得狠,当他越来越深时,她体内的肌肉蓦然泛开了一层层异样的抽搐涟漪,好热好湿又有力的感觉慢慢升起,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他庞大的男性气概整个往里塞入,随即又猛然地退出,然后再进入。

“噢”她的下腹涌起一阵狂喜,又酸楚又甜蜜地冲刷着她敏感的知觉。

他往前顶,猛烈地抽送着,一方面用唇在她胸前放肆挑逗。

音画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巨大的狂喜简直快要将她顶上天际。

“乔谨乔谨”她只能反复不断地呻吟轻喊着,虚脱无力却又自觉精力泉涌,痛楚与狂喜矛盾地贯穿着她全身。

她的哀哀恳求与呻吟呼唤更激起了他茂盛疯狂的情欲,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孟浪剧烈地冲入撞击着她最柔软的火热深处。

颠鸾倒凤巫山云雨良久,音画再也忍受不住地高潮连连,乔谨也在这一刻猛力冲入抵达最顶端,然后颤抖地喷出热浪有劲的精子。

在这一瞬间,音画甚至感觉得到那滚烫的生命力冲入,在自己体内播散开来的冲击惑。

在这么欢愉幸福的气氛中孕育出的宝宝,一生定然充满了爱与圆满

她闭上了眼,快慰与喜悦的泪水缓缓流下双颊。

她这一生永远都记得这个美丽的午后,但愿他亦如是

音画疲倦地躺在一床丝被里,晶莹柔润的肌肤与优雅光滑的丝被相比,丝被的奶油色登时逊色了。

乔谨轻轻地支撑起一臂在枕上,温柔地凝视着她睡着的容颜。

如黑色缎带垂落在她肩上的发丝透着宁馨清新的芳香,她睡着的眼睫毛长长地覆盖住了那双晶亮美丽的眸子,也掩住了好梦无数的痕迹。

他流连不舍地把玩着那柔润的发,这一刻的心情温柔得不似平时的他。

与她欢爱一场,犹是余韵回味不已,她就是有那种令人颠倒神魂的魅力。

他抚着发丝的手陡然一顿,俊美卓尔的脸庞有一丝的愕然。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虽然美丽,可是世上比她美丽的女子如过江之鲫,单单他的学员与师姐妹就不知道有多少比她更有味道更加艳丽动人,可是她居然牵动了他的心思

这是一项危机警讯,而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千万别忘了,女人都是一个样,娇美温柔的时候是一个样儿,等到有了嫉妒占有和私心后,潇洒也不见了,柔美也不见了,剩下的就是令人可憎的窄小心眼和无限延伸的妒恨。

女子是最麻烦的动物,他根本不想要惹这种一辈子附筋噬骨的麻烦东西。

她只不过是他雇来怀孕生子的女人罢了,等到孩子生下,自然就两不相欠互不相识了。

他一定得深深地深深地牢记这一点。

凝视着音画的眼眸依旧,可是眼神已化做了平日的冷漠自持敏锐透彻。

他希望这一次就能够中头彩,令她成功受孕,再不然的话,再多来几次他也是不反对的。

她是他买下的代理孕母,自然有责任提供最完备的服务。

谁教她是有价码的,用钱就能买到的。

长长的一觉醒来,音画只觉又满足又浑身腰酸背痛,身子奇异地舒展着那又疼又舒服的感觉。

好怪异,可是腿间的酸痛却一点儿也不放过她,只要稍一移动就疼得她无法动弹。

窗外夜色缓缓笼罩大地,卧房内却幽幽暗暗将明未明,尽管她人裹在丝被当中,却渴望着那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乔谨到哪里去了呢

她倏然翻坐起,尽力不去理会双腿间的刺痛,举目四望。

“乔谨”她轻唤了一声,像个迷了路的孩子,她忍不住再大声了些,“乔谨,你在哪儿”

卧房空荡荡无声,卧房外也毫无声息难道他走了

欢爱过后,枕边独留淡淡男人香,可是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乔谨,难道你真的只把我当做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吗”她脸上的幸福光彩消失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迷惘和心痛。

她怎么了为什么要为他而心窝攒痛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音画紧紧地紧紧地将自己蜷曲成一团,像是不胜寒恻,又像是破了个大洞的心,正止不住逐渐淌流出去的温暖。

她的心好冷,只能抱住自己,徒劳地想留着一丝丝最后的温热。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原本心底还暗暗希冀着他会回来,他只是在跟她开玩笑,故意玩失踪的游戏好教她心焦如焚;她还希望他此刻已经在厨房了,就像以前一样,熟练翻动着菜肴等待她拿盘子来盛

可是没有,时间和希望是最折磨人的东西,它们一点一点地打击着她的灵魂,把她全身上下残存的温暖抽干。

音画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大床上,黝黑柔亮的发丝更衬托出苍白失血的小脸,她的心底乱糟糟,一阵抽痛一阵酸苦,浑然忘却了应该要起身,她该梳洗一下,也该给自己弄点东西吃。

可是她没有力气,只是绝望地躺在床上让心痛一分一寸地啃蚀着她的心。

夜色越来越深,乔谨一夜没有回来。

音画始终静静地倾听着屋里的动静,可是除了绝对寂静里的时钟滴答声外,其余什么都没有。

没有开门声,没有走动声,屋内空寂如深邃的海底,什么声响都没有。

音画没有动,她害怕微微一动,就会将整个表相的寂寥宁静打破了,连她自己也将支离破碎无法拼凑回来。

夜,更深了。

第七章

乔谨一身汗水淋漓地走进屋内,他微微爬梳过浓密微湿的黑发,脚下的运动鞋传来一丝不适的感觉。

他昨晚回乔家大宅,和祖父母与父母亲共进了晚餐,席间他一直心神不宁,尽管大家还是相同地讨伐询问着他究竟何时结婚生子,可是他的表情只有益发冷硬,到最后索性扔下“再问我就打消生个孩子给你们玩的烂主意”一句。

大家吓得噤声不敢再问,生怕他说出做到。

吃完饭后,他照常与家里的师兄弟比试拳脚一小时,在他连续无情击倒了三个师兄和两个师弟后,已经没有人敢跟他比试了。

他怪怪的,却没有人敢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乔谨就在这种闷闷的情绪下在家里睡下了,但是他还是一大清早五点就起床,飞快驾车回到了武术馆。

他没有直接回到三楼,而是在屋外的室外教练场上跑了四五千公尺,然后才带着精力依旧充沛的身体走向了三楼。

她怎么了

昨天晚上有吃饭吗她昨日中午只喝了杯柳橙汁,午后又与他翻云覆雨消耗了不少的力气,她晚上记得起来吃饭吗

他脸颊肌肉微微一抽,想到了她的不谙厨艺。

该死的

他飞快地踢开运动鞋,冲向客房。

音画依旧蜷伏在丝被中,衣衫已经穿好了,可她微微散落的长发垂落在脸颊肩背上,遮住了一大半小脸。

她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孤零零的模样令人为之鼻酸。

他的心陡然一抽紧,脚步变得徐徐轻缓,慢慢地走近了她。

“音画。”他低低地试探地唤道。

她没有动,长长的睫毛微遮住了失神空洞的眼眸,仿佛沉浸在某一个梦魇中,怎么也挣不开浮不出。

他强烈的自责鞭打抽痛着心脏,可是还远远不及在见到她憔悴无神时的震痛。

他坐上床沿,柔软的床身往下一沉,音画一颤,好似此刻才有知觉。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臂将她紧揽入怀中,痛苦低哑地道:“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她的笑容不再,原本晶莹闪亮的眸子黯淡无光,这一切都拜他所赐。

乔谨从未有一个时刻像现在,那么深刻地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他无法细细去思考,也无法用理智考虑全盘策略甚至未来计划,他只知道此刻的她失神落魄怯弱无依,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管。

他温热的唇急切地熨贴上她的额头,激起了她微微的颤抖,“音画,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下不管,彻夜未归。”

她轻颤动着,刹那间神智与感觉都回来了

“乔谨”她紧紧地偎在他胸膛,哽咽地低呼,这一瞬间才有了真实感,“你真的回来了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太无趣太不乖了,所以才会把你逼走的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呵”

她的频频呼喊震碎了乔谨所有的理智与冷静,他拥紧她,结实有力的双臂情不自禁地轻轻颤抖着,眸底的痛楚与怜惜强烈如斯,他的心脏都快要被揉碎了。

音画我可怜的音画。

她窝在他的怀中,不胜寒苦地道:“我知道我什么都很笨,我笨手笨脚的,我无法令你快乐,可是求求你给我时间学,我”

他紧紧抱住她,脸庞深深埋在她柔软幽香的发丝中。

“音画,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他强自振作了一下,咽下喉头的哽咽,“你吃过了没有早餐吃了吗”

她茫然地望着他,“早餐”

他心底又飞闪过一阵酸楚,“我猜你连昨天的晚餐都没吃,对不对”

她摇摇头,鼻音浓重沙哑地道:“我忘了。”

他叹息,缓缓将她扶坐起,正色地凝视着她,“好好地去冲个热水澡,换一套干净舒服的衣裳,然后来厨房找我,我要为你弄一顿丰富的早餐。”

她眨了眨眼,越发苏醒过来了。“乔谨,你不会再离开对不对”

她的小脸透着恳求,他深吸了一口气,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我不会离开,顶多到厨房去。”

她点点头,小脸上像个小孩子一样绽放着希望的光芒,“我去找你。”

他轻揉了揉她的头,微微笑道:“要把自己洗香香的才能过来,要不然不做饭给你吃。”

“是。”她雀跃地下了床,可是多餐未进食令她双腿软了一下,几乎要倒下去,在他的抽气声中,她及时扶住了床头,回头嫣然一笑,“等我。”

他点点头,一颗高悬的心这才缓缓回归本位。

淋浴过后,音画把自己洗得香喷喷,肌肤如凝脂赛雪,整个人清爽无比。

她带着还未全部擦干的长发,莲步轻踩过地板,奔向了厨房。

厨房香气飘荡,乔谨动作快速的将两个荷包蛋盛入蕊黄瓷盘内,再放入几片培根肉。

烤箱内的吐司面包弹跳起来,奶油香气飘散了开来。

她着迷地看着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心底塞满了幸福感。

咖啡炉呼噜呼噜地煮着黑色香浓液体,不一会儿已经盛满了一大玻璃壶的黑咖啡。

音画帮忙取出了牛奶罐和两个宫廷兰花杯。乔谨对于生活品质有着最优质的要求,所以他用的物件都是最上等的东方或西方器具。

这样的生活,美得像一首诗一幅画

她乖乖地坐在桌前,等待着乔谨帮她摆放好满满的食物。

他总嫌她笨手笨脚,因此这类家事他宁可自己来,但是他优雅快捷的动作是如此自然迷人,再加上有意无意间总会流露出一丝丝无心的温柔,所以她尽管被他骂笨,但心底比谁都要开心满足。

“吃吧”他弄好了早餐,在她面前坐下。

“嗯”她拿起叉子便秀秀气气地吃将起来,尽管肚子饿得很,依旧不忘餐厅礼仪。

人笨不要紧,动作若再粗粗鲁鲁的,恐怕就没药医了。她心想。

他啜着咖啡,带着一丝莫名的满足感凝视着她的吃相。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她的发丝未干,眉头又不自觉地紧蹙了起来。

“吃完以后,去拿吹风机来。”

音画一怔,小嘴里还含着蛋,“咦”

他指指她的头,眉头打绪,“我帮你把它吹干,你是不是想要得肺炎怎么头发不弄干就跑出来”

尽管他的声音是不悦的,表情是皱眉兼蹙颦,但她还是开开心心地对他应道:“好”

因为乔谨的冷面孔总是掩饰不了他的热心肠

接下来的日子,是音画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

乔谨虽然还是冷冷的面孔,那英俊板着的脸像有人欠了他几千万一样,可是他的动作轻柔,他的叮咛与交代都带着一抹无可掩饰的怜惜恩宠。

音画觉得世界变得越来越瑰丽多彩了,只要看着他的眉宇唇畔他的眼神他的一举一动,她的生命就变得丰盈充沛十足,再也没有任何消极或伤心能够溜进她的身体内。

最棒的是,现在乔谨整晚都拥着她入眠,不是在她的床上,而是在他的床上。

他的解释是为了要在第一时间知道她怀孕了没,所以才每晚都抱着她睡。

可是音画看得见他眼底的一抹窘然尴尬,每当她故意要追究的时候,他就沉下脸来做生气的模样,可是她每次都能看穿他的伪装,越来越不怕他的扑克脸了。

她觉得他们的感情日渐进展,虽然谁也不说破,却尽在不言中地滋生发芽着。

他们的欢爱生活也幸福圆满,他们每晚都在彼此身上制造发掘出更狂野更大胆的情欲快感,每一个触摸及抚弄都令她销魂蚀骨,每当他在她身上驰骋冲刺的时候,她也可以感受得出他的狂烈欢愉,还有越来越深厚的怜爱疼惜。

如果能够,她多么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像彩笔丹青凝结在宣纸上的那一刹那,留住永远的灿烂似锦。

一年一度的国家级武术比赛又要开始了,乔谨身为上届与上上届的武术冠军,自然而然成为最有分量的评审,所以在为期一个半星期的武术大赛中,他必须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他自己的子弟兵与师兄弟们也参加了这场比赛,代表台南市来自全国十六个县市的代表一同角逐冠亚军。

他的公正与专业无可质疑,对于这场比赛,他也比别人花了更多的精力与时间去指导大会的相关准备工作。

眼看着比赛开锣的日期一天天近了,他也更加忙碌。

音画体恤他的工作辛劳,也没敢多黏缠着他,只是在他晚上疲惫回到家里时,贴心地捧上一杯热茶,抚慰他整日的辛苦。

晚上,他们依旧恩爱如常,只是白天她就得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屋子,还有自己吃外卖餐点的寂寥。

“敬你。”音画端着月牙色杯子对着面前的空泡面碗轻触了一下,“干杯,我总算把你吃完了。”

泡面很香,但是吃进肚子里总觉得有种凄凉的饱腻感。

乔谨今天晚上又没有回家吃晚餐,想必是在体育馆里和其他工作人员一同吃了。

乔谨给了她两万块现金,要她去叫好吃的外卖,可是她宁可把这笔钱存下来,只用少数几百元买了几箱不同口味的泡面。

不是她不乖她赌气,而是独自一人进食,那种空虚寂寞的感觉,东西吃进嘴巴里,绝对分辨不出满汉全席与排骨鸡泡面有什么不一样。

省下一些钱,她还能够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买些衣服玩具。

孤儿院呵,她已经两三个月没有回去过了。

她曾打电话到医院,主治医生告诉她华院长的心脏手术进行得很成功,现在已经回孤儿院疗养身子,等待下一回再做一次手术就可以挥别医院了。

这个消息令她欣喜欲狂,可是也不免有些怅然。老院长好多了,再也不那么需要她了,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会填满她的时间的。

至于音画最好的朋友芳玉,她已经考上了台北的大学,只等着暑假一结束就北上读书去。

音画打电话去,芳玉的声音里总有着掩不住的兴奋与期待,虽然芳玉对她的友情热力依旧,但感觉得出两人各自有不同的人生旅程,芳玉的路将越走越宽广明亮,世界会越来越大,和她已越走越远,这是必然的过程,但她却不免有一丝丝心痛。

“音画,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呀怎么都不找我出去喝茶”芳玉好奇地打探着,“你在工作了吗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不,我工作的地方老板不希望我乱跑,不过我会找一天请假去找你的,我好想你呢”音画温柔地道。

“一定喔对了,你最近过得好吗”芳玉满满关怀地问。

“非常好,我过得好快乐好幸福”音画想也不想的说,她的声音里有着如做梦一般的喜悦。

“幸福”

“呃,我是说老板一家人都侍我很好,我在他们家帮忙带小孩。”她撒谎,生怕芳玉起疑。

“那就好,我一直很担心你呢”

“不要担心我,下个礼拜找一天出来好吗”音画渴望地道。

“当然好,你再打给我啊我在台北念大学的表哥来找我了改天再跟你聊,拜拜”芳玉匆匆地挂了电话。

音画唯一一次与芳玉的通话,就在这么急促的状况下结束。

也难怪她的心微微郁闷了。

她很清闲,可是却跟个没有用的人一样,整日从屋子的这一头晃到屋子的那一头,像个游魂似的。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无聊到得“少年痴呆症”的。

这一天,乔谨刚出门不久,音画就忍不住地打电话给芳玉,约她中午一道吃饭。

她们约在市区一家有名的加州美食馆,音画在里头坐了将近半小时,芳玉才姗姗来迟地连声道歉。

芳玉满头的汗,笑嘻嘻地在她面前坐下,“哇热死我了,都是我表哥啦,拉着我陪他去看全国武术大赛,我快要被人潮挤昏了。”

“已经开始了吗”音画一愣。

芳玉眨眨眼,“那你不知道吗全国武术大赛在台南,今天是第一天的比赛呢台东县对屏东县,打得很精采喔”

“喔。”音画心底情不自禁涌起强烈的骄傲。

她的情人,未来孩子的父亲乔谨,却是这场圣战盛事里的主评审

“音画,你变得好漂亮喔,肌肤红润两眼有神哎呀,我也不会说,就是变得好漂亮。”芳玉打量着她,欢喜又赞叹道:“你穿的这套银缎色唐衫好好看喔哪儿买的很便宜吗”

音画羞涩地摇头,“我不知道,是我老板买的。”

“这么好你要小心喔,搞不好你老板喜欢老牛吃嫩草,你当心别被吃了。”芳玉口无遮拦地道。

音画脸色一红,有些无奈尴尬地笑笑,“怎么会你别乱想。对了,看你日子过得好充实的样子,怎么样学校和住宿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吗”

芳玉快乐地点头,“是呀,唉,我们先点东西吃好吗我快要饿死了,而且好渴,你想吃什么这一餐我请客。”

音画温柔地笑道:“不,这一次应该我请才对,我现在身上有钱呀”

“真的吗”芳玉笑着,“好棒啊,自己在工作比较好对不对至少钱都比较能自由运用,哪像我爸,他规定我到台北读书,一个月只能用他两万块,真是小气巴拉。”

音画但笑不语,只是抬头对女侍者嫣然一笑,“麻烦你,我们要点餐。”

女侍者翩翩有礼地过来,微笑道:“两位要吃点什么”

芳玉望向音画,“你要吃什么”她虽然直肠子,但是也明白音画一向财务窘然,所以体贴地等待她点菜,才能考虑要点哪种便宜些的餐点。

音画一笑,轻声细语地点了罗勒叶拌海鲜意大利面,还点了一个香苹果酥派,一壶热情玫瑰茶。

“你呢”她笑问芳玉。

芳玉这才相信她荷包有钱,快乐地道:“嗯,那我要一客烤牛肉起司千层面,大杯冰红茶,一个堤拉米苏,上面的可可粉要撒多一点喔”

音画愉悦地笑着,“你还是嗜吃甜食。”

芳玉扮了个鬼脸,“没办法,体重直线上升,我表哥说我如果想到台北迷惑学长的话,就得控制甜点和热量,讨厌死了。”

“你跟你表哥感情真好。”她微笑,羡慕地道。

“才不要跟他感情好咧,他那个人龟毛得要命,虽然是年轻英俊的学生会长,可是那张嘴说起人来不饶命的,每次都把我刮得脸一阵火辣。”芳玉摇头,“真是,我咒他找不到女朋友”

音画噗哧一笑,心情顿时开朗了不少,芳玉每每都能给她惊喜。

“你呀,怎么说话还是那么直他好歹也是你表哥。”她笑道:“而且将来到台北你还得靠他,现在说得这么绝不好吧”

“我靠的是我大阿姨,他要敢不让我住他家,我大阿姨铁定用扫把把他打黏在墙壁上,三天三夜以后再挖他出来。”

音画的笑更止不住了,“你实在是哈哈哈”

芳玉开心地看着她,“音画,你越来越容易笑了耶真是不简单,我想我说笑话的功力有增加。”

“岂止有增加,简直是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喂,说真的,你越来越漂亮了耶,我看叫我表哥追你好了,我表哥他至少一表人才,虽然嘴巴贱了点,可是他们家很有钱喔,你嫁过去后绝对不用担心没饭吃。”

音画当她讲笑话,“才不要,你刚刚不是说你表哥嘴上不饶人的,那我做他的女朋友岂不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不会的,你这么美丽动人,他最不能抵抗像你这种飘逸出尘的美人了,我敢打赌以后是你把他吃死死的。”芳玉越说越兴奋,好像已经看到表哥在她面前摇尾乞怜示好的模样。

嘿,她敢打赌,如果表哥一见到音画,一定会惊为天人,到时候他自然得求表妹她来帮忙撮合了嘿嘿嘿,就这么办。

餐点送上来,音画执起叉子吃着意大利面,边好奇地看着芳玉频频打手机。

“东西来了怎么不吃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芳玉对她打着手势,挤眉弄眼,低低讲话着,一会儿才放下手机,高高兴兴地吃起千层面来。

“你在打什么主意”她瞧芳玉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着,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芳玉笑咪咪,“哎呀,相信我,我做的事情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的啦”

音画怀疑地看着她,一叉子戳起一方鱼片,才送入口中,强烈的反胃感蓦然涌喉而她急急放下叉子,捂住了嘴巴,又酸又苦的胃酸烫痛了她的食道,却依旧一波波齐涌上来,惹得她几乎吐出来。

“你怎么了”芳玉一呆,紧张地道。

音画连忙摇头,吐出嘴里的鱼片在面纸上,喉头胃里才觉得舒爽好些。“没事,只是这个鱼肉腥了一点,不要紧的。”

芳玉吁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在害喜呢”

害喜

这个名词一跃入音画的脑际,她不由得呆了半晌。

害喜会吗自己上个月的月信有来吗

她脸上神色变幻着,芳玉忍不住笑打了她一下,“跟你开玩笑的啦像你这种古典美人型的羞涩姑娘,光是男生靠近你就快晕倒了,怎么可能会怀孕呢哈哈。”

芳玉嘻嘻哈哈笑着,音画却是心头一阵狂喜与复杂心情。

月信两个月没来了,对,算算日子该是第一次与他的时候有的,噢,老天,也太神准了吧

“芳玉,你急急忙忙地叫我来做什么”高信杰走近她们,用力地拍了芳玉一记,“幸好我人就在附近,要不然你这样鸡猫子鬼叫的要我快来,我还”他突然住口,因为他的眼睛瞥见了清丽脱俗娇娇弱弱的音画,他呆住了。

芳玉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坐啦坐啦,叫你来一定是好事。”

音画抬眼望了这名高大年轻,看来俊秀斯文的男孩子,她只是温柔礼貌地笑笑,情不自禁带着一丝害怕的羞涩。

她向来怕男人,除了乔谨,她对其他同辈的男人都是又怯柔又惊怕的。

可是她那小白兔般羞怯美丽的笑却震撼了高信杰的心,他紧紧盯着她,多么希望能够再见到她笑一次。

古有秋香三笑姻缘,他却期望她能够再给他一抹笑容,那么他就死而无憾了。

高信杰呆呆地落坐,好半晌才控制住自己调转开视线,可是才一转向芳玉,就见到她满脸促狭的笑。

“嘿嘿”她笑得贼兮兮。

高信杰却本能地讨好起表妹,“芳玉,这位是”

“她是我最要好的同学,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杨音画,很美吧”芳玉笑道:“音画很厉害,她的国画是顶尖的,每次代表我们学校都能拿大奖回来。”

高信杰炽热爱慕的眸光毫不掩饰地调转向音画,“好才华,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好,我是芳玉的表哥,我叫高信杰。”

他大方地伸出手要与她交握,音画只是怯怯地浅笑着,可怜兮兮地对芳玉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光。

“表哥,你不要借机摸人家的小手,音画害羞得很,从没交过半个男朋友,如果有男生想碰她,她会紧张到晕倒的。”芳玉拍开高信杰的手,保护地道。

现在还有如此洁身自爱的女子

他怀疑他见着的是自宋朝翩然降临的保守美人儿,还拥有着中国最优良美丽的传统与美德。

她甚至还画国画天啊

高信杰赞赏地看着她,爱慕之色越发深重。

音画却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她轻轻咳了一声,勉强地笑道。“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高信杰受宠若惊,“当然好,谢谢你。”

于是他招来了侍者,点了一客碳烤美国沙朗和一大杯冰柠檬红茶。

席间,高信杰不断引导音画多说一些自己的事,可是音画温柔恳求的眸光总是融化了他的每一分侵略,可是也让他对她益发迷恋了。

音画虽然开心与好友相聚,可是高信杰的追求之意好明显,让她一顿饭吃下来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最后的茶送上来了,她动作稍嫌快速地啜饮着,绞尽脑汁想着落跑的借口,一个不小心,杯中的玫瑰色液体泼溅了出来。

“哎呀”她轻呼,急忙要拭去桌上的茶水。

高信杰殷勤地捏着纸巾过来要帮忙擦拭,却无意间碰到了她的小手。

音画心一惊,立时就要收回,可是高信杰怎肯放过这个难得的大好机会,他深情款款地紧覆盖住她的小手,怎么也不肯让她抽离。

音画涨红了小脸,用力拼命要抽出手,却怎么也敌不过高信杰的力气。

和几名评审出来吃中餐的乔谨跨进餐厅,见到的就是这暧昧的一幕。

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神情难看得仿佛山雨欲来,锐利的眸光盯着那名阳光男孩紧紧握住音画小手的模样。

可恨的是音画居然没有强力挣扎开来,她的小脸甚至还嫣红泛着霞色。

该死

他脚步一顿,随即低语地对身畔的其他人说:“这一家客满了,我们去别处。”

其他评审自然唯命是从,反正体育馆附近还有好多家美味的餐厅,既然这儿客满就去别处吧

音画并没有见到乔谨脸色阴沉地离去,她甚至连乔谨的身影都没有看见,因为餐厅人多,她又急着恼着要挣开高信杰的手。

到最后她眼圈儿一红,眼泪快要落下来了,高信杰才惊骇不舍地放开手。

“抱歉,我情不自禁。”他老实地道。

坦白说,他虽然是学校里叱咤风云的学生会长,也有无数的学妹或女同学爱慕着他,可是眼高于顶的他向来看不进任何一张花颜,可是杨音画她正是他寻觅已久的女孩子,他兴奋倾慕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

音画急急地站了起来,雪白的脸庞一阵红一阵白,但她仍然不愿为难芳玉,所以只能低声道。“呃,不要紧,只是我刚好想到我还有事情要做所以我得先走一步了,抱歉。”

芳玉原本一直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俩,可是表哥唐突了音画,现在吓得人家要逃走了,她于是心慌意乱地叫道:“音画,你不要走呀,我们好久才见一次面,多聊聊好吗如果你怪我表哥太主动了,那教他出去外面绕个几圈冷静一下好不好我们尽管谈我们的,不要理他。”

音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实在好想跟好友继续聊,可是这情况变得如此复杂,她怕再待下去情形会更糟,所以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老板还等我回去帮他照顾小孩。”她给了芳玉一抹虚弱的笑,急急忙忙要逃离。

芳玉起身要追,旁边一个高大的身形却比她更快,及时拦住了音画。

高信杰微微喘息着,深情焦急地道:“别走,好吗我知道是我太过急躁了,留下来,我保证我会当一个君子。”

音画缩了缩身子,避免着再被他碰触。“请你别拦着我,我真的必须走了。”

“音画,再多跟我聊聊好吗”芳玉恳求道。

音画摇摇头,脸色苍白地道:“芳玉,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无论如何,我真的好高兴又跟你见面了,只是我现在真的必须走了,拜拜。”

她一个闪身避过高信杰的阻拦,急急地往柜台走,她要快点结帐快点离开,她的心越来越害怕惶恐,没来由的一朵乌云笼罩住了她。

不知怎地,她有种背叛了乔谨的感觉,因为她被别的男人碰到了,这对她来讲是个好大好大的不舒服和疙瘩,就算对方是芳玉的表哥也一样。

高信杰赶到了音画身边,看着她掏出钱包要付帐,他连忙拦下她的动作,却险些又抓住她的手。

音画往后一缩,防备地盯着他。

他举高双手作投降状,叹了口气道:“相信我,我对你无恶意,只是你至少给我个机会请你一顿。”

“不用了,我已经说过要请客了,我与芳玉早有协议。”

“六百七十元,谢谢。”柜台小姐看了看这个,再看了看那个,“请问刷卡还是付现”

“刷卡。”

“我付现。”

他们俩同时开口。

音画急切地拿出六百七十元给柜台小姐,然后惶然地转身奔出餐厅。她甚至连回过头来道别的勇气都没有呵

高信杰叹息着,怅然若失地呆站在原处。

芳玉走近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泄气了,谁教你这个大色魔,第一次见面就乱摸人家的手,啊”

高信杰苦恼地道:“芳玉,你帮我好不好我真的喜欢她。”

芳玉挑眉打量了他老半天,最后才丢出一句话,“求我呀”

“求求你。”高信杰一咬牙,道。

芳玉睨着他,知道他心底一定嘀咕着说她坏话。“哼,这么没诚意,唉,算了,告诉你吧,现在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络音画,一向都是她打电话给我,如果你真的很想与她见面,那你就耐心点,等她打给我nfdc4”

高信杰闻言气得牙痒痒的,却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教自己冲动过头,坏了好事呢

第八章

音画匆匆赶回了武术馆,当她回到三楼房子里时,整个人才松懈下来,大大地吁了一口气。

好可怕

她回到卧室,惊魂未定地摇着头,“天芳玉怎么有这么冒失唐突的表哥”

休息了好半晌,她的心脏才恢复平常的速度跳动,不再惊悸地乱撞乱跳。

音画走到厨房去,为自己冲了一杯热热的茉莉绿茶,她啜饮着茶的幽香,在这时候分外想念乔谨。

乔谨,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挪一些时间陪陪我呢你可知道我好孤独

她无力地伏在桌上,小手有气无力地轻抚过茶杯的边缘。她强烈地想念着乔谨,渴望在这时投入他宽大温暖的怀抱中,向他倾诉自己受到的惊吓。

老天,她好想他

现在才午后,他还要更晚的时候才能回来

她再啜了一口热茶,觉得胃里的骚动被抚平了,变得暖暖的好舒服。

胃,我的胃难道我真的怀孕了吗“她脸上的寂寞之色倏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期侍与羞涩的喜悦。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乔谨一定好开心的,她迫不及待要证实这个消息

音画急急地跑到卧房取过小皮包,匆匆地出门到药房买验孕器。

就在她关上门后不久,电话铃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屋内分外刺耳惊心。

乔谨在体育馆内执着手机,阴森着脸等待着那一头的电话被接起,可是他连拨了好几次,还是没有人接。

看来她跟那个男人相谈甚欢哪现在都几点了还没回家。

可恶

她还告诉他她怕男人,男人一靠近就紧张得快晕过去该死的他就知道女人没有一个是诚实的,她们撒下的漫天大谎足以遮住南极上空的臭氧层破洞

被背叛的椎心之痛狠狠地啃蚀着他,乔谨按掉电话,表情冰冷得足以冰冻整个世界。

她怀孕了

音画高兴不已,几乎拿不稳验孕器,当她看着指标上的红色线条呈现“十”字形时,她的心跳都快要停了。

天哪这真是个天大的喜讯。

音画开心地拿着验孕器走出浴室,等待着乔谨回来,她好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的。

一想到她的腹中正孕育着他的小宝贝,她的心中就一阵暖洋洋,母性的温暖渐渐在她血液里流窜,散发出来。

音画小手紧紧捏着那张怀孕的证明,没几分钟就跑到窗边去采看那熟悉的车子回来了没。

一直到黄昏了,她才听见熟悉的跑车引擎声由远至近地驶来。

她兴奋地抓着验孕器,冲到了门边等人。

门一开启,她欢喜地飞奔入他怀中。

“乔谨,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偎在他胸膛前,娇娇嫩嫩地道。

乔谨的肌肉紧绷,气息冷硬,极不客气的将她抓离胸前,“离我远一点。”

她一愣,差点被他推倒在地,勉强稳住了身子,音画惊疑又微惧地道:“乔谨,怎么了今天的比赛不顺利吗你在生气吗

他眯起眼睛,眸光冷厉地看着她,“你刚刚说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

她往后退了一步,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在生气”

他低沉地威胁道:“告诉我”

她一惊,手上的验孕器掉了下来,“喀”地一声跌落在地板上。

他望向那明显透露出“怀孕”的证据,脸上没有她想像中的狂喜,反而是闪过了一丝可怕的冷漠与怒气。

“你怀孕了”他轻轻地道,那声音却远比大声吼她更教她胆战心惊。

她颤抖着点点头,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

山雨欲来风满楼,此刻的屋内可说是闪电密布,霹雳般的落雷已经要劈下来了。

乔谨危险地瞅起眼睛,“确定是我的吗”

血色顿时从音画脸蛋上褪得一干二净,她面如死灰,身子抖瑟如风中落叶。

“你说什么”她勉强挤出一句话。

他朝她前进一步,像头猛烈暴怒的狮子般,随时张大嘴要将她吞噬说肚,“我都看见了,原来你趁我不在的时候,都出去跟老情人约会我倒是被你瞒得好惨。”

他在说什么

她害怕地,被曲解地拼命摇头,“不不不,我没有你相信我,我没有”

“今天在加州美食馆,我什么都看到了。”他冷冷地道:“你那位情人果然是年轻活泼,他有像我一样让你欲仙欲死吗他有像我一样给你用不完的钱吗不,我猜一定没有,否则你就不会投入我的怀抱,拼命在我跟前挖钱了。”

她脸色惨白若死,多么希望在这一瞬间就死去,这样就不用听见他字字句句尖刻狠毒的话了。

他居然这么说她,居然是这么看待她的

“我没有”她眼泪滚落,烫痛了双颊也烫痛了心房,努力解释着,“我不是跟他我没有,他只是我同学的表哥而已,我求求你,我在跟了你的时候还是处子之身,你知道的呀”

乔谨已经被怒气和背叛的嫉妒之火给烧灼掉所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不假思索地道:“现在什么手术做不得一片处女膜只要几千块钱台币,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个吗”

她被攻击得体无完肤,心痛揉和着绝望狠狠地将她推入地狱深渊。

“没话说了,是不是”他步步逼近她。

她倏然抬头,眼神哀痛欲绝,“乔谨,你不能冤枉我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用解释了,落水的那一幕是你早就计划好的是不是你早就想要接近我,因为知道我身家丰厚,所以早想来染指一份了,是不是”

他咄咄逼人,她头都晕了,只能被动地摇头,“不,不是”

“难怪你如此恬不知耻地答应为我怀孕生子,难怪你那么急着要拿到支票,我早就知道世上没有女人是纯洁无私的,你还假惺惺地故意装做贞洁女的模样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孽种是不是早跟他有的或者和我欢爱后,才敢与他有小孩”他恶狠狠地低吼,质问着她。

音画一步步地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整个背抵靠在墙壁上,一股心痛的无力感深深地自四肢百骸散发开来,被攻击被曲解被辱骂,已经让她整个人都麻木掉僵硬掉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一寸寸地死去,在她最深爱的男人面前,被他亲手一刀刀凌辱切割

“你错了,你误会我了”她只能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空洞涣散,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

“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还有,我限你一个月内跟你的情夫把所有的钱吐出来,那些钱我宁愿拿去捐给慈善机构,扔进海里,都不愿白白给你们这一对恶心的狗男女”他的声音寒冷到了骨髓,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恨和怨妒,“听到了没有一个月内,否则就法院上见。”

音画瞬间软软地颓倒在地板上,全身上下的血液像在这一瞬间都被抽干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已经远远超过她小脑袋所能设想负荷的极限,而他排山倒海而来的恨意,鞭打得她鲜血淋漓,却连半句呻吟都呼喊不出口。

他所说的字字都像利刃,残忍地划破了她的心脏,她却无力挣扎哀求。

音画冰冷的泪水悄悄地滑落脸颊,低低地道:“老天,你对我太残忍”

刚刚得到了全世界的恩宠与幸福,就随即在她面前整个儿被打破打碎,支离破碎的幸福碎片还戳刺得她痛不欲生。

“是你对我太残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冷冷地道:“没有人永远会是傻瓜,你太低估正义的及时来临了。”

她茫然地眨动着泪眼。

正义

这世上可还有正义可还有公平她的人生自诞生下来便残缺不全,现在好不容易挣扎拼凑成形,却又立刻碎成千万片。

“你还要赖在我屋里多久”他冷漠地道,眼神阴郁倨傲。

音画缓缓地撑着墙壁起身,麻木地拖着身子走向卧房。好,她走,她略微收拾一下就走。

当她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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