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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炉还在燃烧，房间内暖烘烘的。
但手心触及的冰凉却是真的，沈羡鱼皱了皱眉，这是什么病？
床上的人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一个蚕宝宝，雪白雪白的，但冰凉的温度骗不了人。
连同脸颊也变得冰凉了。
沈羡鱼缩了缩手，“为什么不愿意叫医生？”
“过一天就好了。”艾诺亚斯眨了眨眼睛小声道。
这是什么道理？
她执意不肯叫医生，沈羡鱼也没法子，只得在边上守着，不时倒杯水然后喂给她。
“艾薇儿抱抱我吧。”床上的人道，语气很是无辜，“以前艾薇儿冷了，这样抱着我就不冷了。”
沈羡鱼：“……”
被子掀开一只角，她很热情地靠过去一点，留出足够的位置给她，眼神期盼。
在沈羡鱼躺下时自觉地伸手抱住，都能听得到满足的喟叹。
自从被接回沃伦家族，天天喊冷的换了个人，而自觉伸手抱着彼此睡觉的也换了个人。
只是这次好像无论多久都暖不起来，半晌后被子里还是冷冰冰的。
屋门被敲了敲，是仆人提醒午餐的时间到了，沈羡鱼看了眼旁边睡得正熟的人，动作放轻地下了床。
“希尔小姐，这是少爷吩咐准备的。”
菜色清淡，是很照顾病人的类型，沈羡鱼有些诧异，嗯了声。
盘子有点烫，仆人原本拿了托盘，沈羡鱼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到，手指直接碰上碗，条件反射地松了手。
“啪！”
盘子摔在地上，七零八落，连同餐食也洒了一地。
“抱歉。”仆人连忙低头，慌张地直接用手捡起碎片，空气中很快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是我的原因。”沈羡鱼蹲了下来，一起收拾残局。
仆人手指滑破一小块，汩汩地流出殷红的血，沈羡鱼说，“药箱在哪里？”
对方连忙摇头，“我给您重新准备午餐。”
沈羡鱼还没开口，人就匆匆离开了。
这些仆人，好像特别惧怕庄园里的主人。
推开门，走廊已经空了，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存在过。
等沈羡鱼回到房间时，管家站在门外，依旧是得体的黑色燕尾服，谦卑而恭敬道，“希尔小姐，这是新准备的餐食。”
讶异于他亲自过来，沈羡鱼顿了顿，接过餐盘，“谢谢。”
管家低头，“您不必客气。”
他似乎是特意过来的，将餐盘给她后便离开了。
“艾薇儿。”
门轻轻打开，床上的人第一时间就醒了，看向她。
沈羡鱼说，“吃点东西。”
艾诺亚斯顺从地点头，坐了起来，只是依旧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吃的不多，只一点点就说饱了。
沈羡鱼看着，只得把餐盘放下。
只是艾诺亚斯突然探头，凑近她的脖颈处闻了闻，冰冰凉凉的气息缠绕，莫名的不自在。
“怎么了？”沈羡鱼不明所以。
“艾薇儿的身上，有血腥味。”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蓝色的眼眸逐渐浓稠，像是沉了什么，连同声音也变得哑了点。
“只是不小心打碎了盘子。”
“可是，也有别人的味道。”艾诺亚斯眯了眯眸，声音很低，沈羡鱼没听到，“什么？”
“没什么。”艾诺亚斯因为探头而露出了一截脖颈，于是很快又被塞了回去。
她躺在床上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艾薇儿又去做什么？”
沈羡鱼眼皮子跳了跳，“把餐盘送出去。”
“那我等艾薇儿回来陪我睡觉。”
沈羡鱼：“……”
睡得真的够多了，于是她干脆找了本书打发时间。
她侧身躺在床上看书，背对着艾诺亚斯，腰上依旧搭着一只胳膊。
“在看什么？”
背后响起一道轻轻的声音，沈羡鱼这才发现对方也没睡着。
“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沈羡鱼清了清嗓子，将故事大致讲了一遍。
“卖火柴的小女孩实在太冷了，于是点燃一根火柴，幻想自己面前有个温暖的大火炉，可是火柴很快熄灭。她也太饿了，于是点
燃另一根火柴，幻想一间屋子里有美味的烤鹅，但仍然很快熄灭。继续擦亮火柴，幻想自己坐在漂亮的圣诞树下，再次熄灭。”
她呼出一口气，“终于，最后一根火柴燃起，她看到了自己最爱的奶奶，她祈求奶奶把自己带走。”
腰上揽着的手臂紧了紧，艾诺亚斯哑着嗓音问，“后来呢？”
沈羡鱼说，“第二天清晨，有人发现了面带微笑的小女孩，只是她已经死了。”
她念完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肩头一重，她才反应过来艾诺亚斯枕靠着，低低的声音从后背传来，她问她，“艾薇儿觉得她可怜吗？”
冰冰凉凉的气息，从肩头到耳朵尖蔓延，沈羡鱼动了动脖子，但对方好像喜欢上了这个姿势，想到她是个病人，只得纵容了这
个动作，“与其说是可怜，不如说是惋惜。”
艾诺亚斯说，“为什么？”
沈羡鱼想了想，然后道，“如果那时能有哪怕一丁点的温暖，结局也可能不是这样的。”
她总结道，“社会黑暗，人心冷漠。”
肩头的脑袋动了动，艾诺亚斯良久没有说话，在沈羡鱼以为她睡着了时，她重新躺回床上，金色的卷发顺着肩头滑落，有点痒
。
“但是我可怜她。”她这样说。
沈羡鱼回头，艾诺亚斯闭着眼睛喃喃道，“因为她太弱了。”
没想到是这个理由，沈羡鱼愣了下。
因为太弱了，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那代表自己潜意识中最真实的一面，只是艾诺亚斯的理解却是她最想不到的。
也许她的性格自己还不够了解。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她看着熟睡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看书容易催眠神智，尤其当属在床上时。
不知不觉的，眼皮子越来越重，手里握着的书掉到地上。
半晌，被另一只手捡了起来，放回一旁桌子上。
被子重新掖好，床上的人睡得香甜。
极轻的一声响动，门被打开，走出去一个人。